❶ 阿q正傳電影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
阿q正傳電影的最後一句話是畫外音,這句話是:「阿Q死了,阿Q雖然沒有女人,但並不如小尼姑罵得斷子絕孫了。據考據家的考證說,阿Q還是有後代的,而且子孫繁多,至今不絕。」
《阿Q正傳》是上海電影製片廠攝制的故事片,由岑范執導,嚴順開主演,於1981年上映。該片根據魯迅的同名小說改編,以辛亥革命前後的浙江農村為背景。
通過貧苦、落後、愚昧的農民阿Q的一生,揭示了當時貧苦農民在封建地主階級的政治、經濟壓迫及思想奴役下,生活上走投無路,精神上遭受嚴重摧殘的悲慘情景。
《阿Q正傳》主要角色
1、阿Q
演員:嚴順開
未庄的農民,以打短工為生。他的人生權利幾乎全被剝奪,不但被地主趙太爺喝令不準姓趙,就連向吳媽求愛竟也釀成了一場「戀愛悲劇」。他勤勞肯干、天真質朴,但思想上愚昧落後、精神上麻木混沌,靠本能忍辱含羞地苟活著,以「精神勝利法」自我麻醉,或者去欺負像小尼姑、小D那樣比他更弱小的人。
2、趙太爺
演員:李緯
未庄的地主,在當地極有權勢,雖有錢卻吝嗇,既強橫又偽善,從精神和物質兩方面欺壓阿Q等窮苦農民。對革命深惡痛絕,但當革命黨得勢時,馬上投機革命。
3、假洋鬼子
演員:金一康
未庄錢家的大少爺,到東洋留學回來後剪了辮子,出門時裝條假辮子,被阿Q鄙稱為「假洋鬼子」。當辛亥革命爆發時,他擺出激進革命者的派頭,卻不理睬來投革命的阿Q,而是與趙家父子「咸與維新」。
❷ 我們都不是阿Q——兼談《阿Q正傳》文本與電影
阿Q 的形象是如此特殊,其特殊的荒誕是讓人印象深刻的原因,電影版《阿Q 正傳》突出了這一點,除了精神勝利法,阿Q 最為荒誕的舉動就是「困覺」一事了,從阿Q 失敗的戀愛說起吧。所謂戀愛的失敗,也是因為阿Q 確實不理解戀愛婚姻什麼的一套世俗法則。電影對阿Q 向吳媽表示「困覺」的意思這一件事增加了文本沒有的鋪墊描寫。影片中,阿Q 欺負了小尼姑之後,開始想「女人」的事,然後他在趙太爺家門口見到了吳媽,掩門之前,她對阿Q 笑了笑,搖搖頭,吳媽大概只是嘆阿Q可憐,這種笑是那種類似女人看見別家小孩子調皮搗蛋那種有點無奈的笑,略帶悲憫。但阿Q想到「女」的方向去了。另外阿Q 躺在床上想「女」的事情的時候,吳媽來土谷祠叫阿Q 去舂米,阿Q 跳起來,「是女人,女人」,把Q關於「女」的夢幻塗上「力比多」的色彩。吳媽在土谷祠又沖阿Q 笑了,叮囑他早點去。等到阿Q 去舂米了的時候,吳媽喊阿Q 吃飯,阿Q 見燈油打來之後要馬上去舂米,吳媽說阿Q「你啊,是天下第一大蠢人」,言語間有一種責備在裡面,阿Q報以充滿男性魅力的寬容的一笑,卻又一種曖昧的色彩,彷彿這一男一女之間親密無間,而事實是這倆人基本沒有什麼交集,阿Q是僱工,而吳媽是另一個長工,他們之間除了都是下人之外,沒有任何交集。還有一個鏡頭是吳媽要穿針納鞋底,阿Q 要點煙,兩人同時湊到燈上,阿Q 近距離地看著吳媽的臉,吳媽發覺的瞬間,有一絲尷尬,吳媽一笑略過了。這些都是電影為阿Q的荒唐「求愛」所做的鋪墊,力求使得他的舉動有充分的動機或者蓄力,但是阿Q說出「我要和你困覺」這句話的舉動還是無可救葯地突兀。
阿Q 對吳媽這一跪,顯然是荒誕的,不諳世事的,在吳媽等人看來,是罪惡的。不過在阿Q 來說,或是真誠的。所以這一事件又是一件悲喜劇。電影的改編使得吳媽的形象更清晰,她有些心疼阿Q,不希望他沒命地幹活。另外對於趙太爺一家,也不是趨炎附勢,她不忘記自己莊稼人的本分,是以一個外人的身份看待趙太爺一家的。吳媽是一個善良,是非分明又懂得拿捏分寸的人。在小說中吳媽近乎是沒有面目的人,但小說交代阿Q 的小半破布衫給吳媽做了鞋底,則是隱約地指出吳媽跟趙太爺府上或許沆瀣一氣。更能說明阿Q「不懂規矩」的是他「調戲」了吳媽之後,居然不懂得吳媽的哭鬧與自己有關。「阿Q想:『哼,有趣,這小孤孀不知道鬧著什麼玩意兒了?』他想打聽,走近趙司晨的身邊。這時他猛然間看見趙大爺向他奔來,而且手裡捏著一支大竹杠。他看見這一支大竹杠,便猛然間悟到自己曾經被打,和這一場熱鬧似乎有點相關。」魯迅的寫法充滿黑色幽默的意味,又荒誕又悲涼。阿Q 被打以後依然想著舂米,可見阿Q 是老實而且愚蠢,情商極低的一個形象。他唯一的優點就是「真能做」,對於人情世故卻一丁點覺悟都沒有。所以阿Q 是一個極其特殊的誇張形象,而通常都把阿Q 當作一個典型,認為阿Q 身上深刻體現了國民劣根性,他的精神勝利法正是這種劣根性的明證。但是我們分析起阿Q 這個形象,可能並不是可以這么斷然下結論的。
阿Q是一個悲喜劇色彩的極其特殊的人物。阿Q 不知道自己的姓氏,也許是姓趙,卻不被認可,沒有家,住在土谷祠里,沒有家人,幾乎一無所有,只有一身力氣,給別人做短工糊口。可以說阿Q 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。就算同是打短工的,王胡,小D,說不定都是有家庭的人,至少他們有名有姓。阿Q 就連打架也打不過最弱小的小D。對於欺壓他的人,從趙太爺到地保,到王胡小D 之類,他都沒有還擊之力。他什麼都控制不了,唯一能控制的,就只有自己的意識了。在這樣殘酷的社會里生存,以阿Q 的地位,精神上如此扭曲是不可避免的事。
阿Q 最缺的,並不是以上他缺的東西,乃是缺愛。阿Q 所在的未庄,趙太爺之流只當他是短工,是僱傭關系。地保則經常找借口敲詐阿Q 酒錢。酒保、王胡、小D 之類也算不上阿Q 的朋友,只是看他笑話的人,跟孔乙己在咸亨酒店遇到的那些短衫是一類。阿Q 處境艱難時,他們不憐憫,反而是疏遠,阿Q「中興」的時候,他們則奉承起來。荒誕的是,僅憑阿Q 說了一句自己投了革命黨,趙太爺等人對阿Q 就「仰望」起來。沒有家人,又活在一個周圍人都沒有人情味的地方,阿Q 不懂得愛是可理解的。阿Q 對吳媽「困覺」的表白,乃是他想到「無後」一件大事才有的沖動,甚至不是性本能的沖動。小說中阿Q 住的土谷祠有一個管理土谷祠的老頭,但沒有面目,跟阿Q 沒有什麼交集,感覺是冷漠的。電影改編中,這個老頭是一個對阿Q 很好的老者。這個老者的角色有點像阿Q 的父親。他處處關心阿Q,王胡要訛阿Q 酒錢,阿Q 要把自己的棉被拿去當,老者就收了,替阿Q 給了酒錢。人們都不請阿Q 做短工,阿Q 沒了收入,去偷,老者也及時勸阿Q。另外一個對阿Q 表示善心的人是吳媽,吳媽添了燈油,卻叫阿Q 休息,不讓他馬上去舂米。在電影中,也只有這兩個人對阿Q 還有些溫情,而在小說中,看不到一絲這樣的溫暖,魯迅寫得太悲慘。阿Q 的悲慘比未庄的人還多一層。生活在這樣沒有人情的社會里,假使阿Q也像王胡酒保等人懂得一些社會生存的規則,也不至於悲慘至此,最多也就是麻木人群中的一員。但是阿Q 連這等覺悟都沒有。阿Q 是一個被社會拋棄,只能生活在自己幻想中的人,所謂精神勝利法,也不過是阿Q 幻想世界的一部分而已。阿Q 說自己投了革命黨,他儼然就把自己當作革命黨了,當然是幻想。秀才和假洋鬼子去尼姑庵「革命」,阿Q 聽說後,「他頗悔自己睡著,但也深怪他們不來招呼他。他又退一步想道:『難道他們還沒有知道我已經投降了革命黨么?』」趙太爺家被搶了,阿Q 也說「他們怎麼不來叫我」,直到自己被人栽贓陷害,這句話還成了定罪的口實,而他自己卻蒙在鼓裡,到死也沒明白為什麼,還幻想著「嚓」的一聲被砍頭,卻是被槍斃的。
《阿Q 正傳》是一部黑色幽默的荒誕小說,不能算是嚴格的現實主義作品,但是因為現實主義的強大的包容力,我們或許可以稱它為「荒誕現實主義」小說。小說中現實主義的部分比較多地是體現在看客身上,較多的體現為描繪了一個冷酷無情的社會現實。要說體現國民劣根性,看客們才是典型。阿Q 是連殘酷的社會規則都沒有覺悟的形象,阿Q 過於特殊,他完全被社會操控,卻又不被接納。幾乎人人都能操控阿Q,但阿Q 只能操控自己的意識。阿Q 被殺頭,他想的不是為什麼會被殺頭,卻是「天地間大概總要殺頭」,阿Q 被示眾,他也不明白,「大概天地間總要遊街」,示眾時,別人要他唱戲文,他也就要唱戲文,
因為他也知道示眾遊街是要唱戲文的。他自動化地遵守著這些「規矩」,卻不知所以然。阿Q 幾乎就是一個沒有「自我」的人,他沒有辦法應對社會施加給他的一切,他無力反抗,被動接受,要生存下去而不至於太痛苦,除了自我安慰,別無他法。
小說結尾說阿Q 並沒有斷子絕孫,他的子孫至今不絕。這句話更能讓我們把阿Q 當作國民性的典型。至於小說發表之初,很多人覺得魯迅寫阿Q 是罵自己,把阿Q 的某些性格缺陷往自己身上套,最後的結論是阿Q 身上有我們大多數人的性格或人格缺陷,於是阿Q 就成了一個成功的以特殊性概括普遍國民性的典型形象了。但問題是,我們能因為這個文學形象具有普遍人的弱點的某一方面的碎片,就能說他是普遍性的代表了嗎?典型論的缺陷就在於它忽略了文學形象本有的特殊性,相反,這才是文學形象成功的不可抹殺的重點。
要說小說的意義在於要喚醒國人,我們也不能僅僅盯著阿Q,阿Q 是「不自覺的受迫者」,而大多數人則是「自覺的受迫者」,就如酒店裡王胡們說「阿Q 是招打,就算是姓趙,趙太爺在這里,也不該說」。阿Q 沒有這種自覺,這是阿Q 不同於大多數人的悲劇所在,也是荒誕所在。阿Q 作為一個處處與未庄世界格格不入,「不懂規矩」的存在,其意義是帶著我們讀者從體會一個未經社會「合理」編碼的人物和「合理編碼」社會之間的張力,認識社會編碼的荒誕性,因此阿Q 這個人物是小說進行對時代和社會反諷的一個重要工具。阿Q 是無辜的,他唯一的「錯」就是未能正確接受社會編碼,阿Q 也接受了部分編碼,例如痛恨假洋鬼子,「男女之大防」等,但阿Q 對自己的社會地位並沒有清晰的認識,也就是上文說他是「不自覺的受迫者」,似乎對於一切人情世故也都不懂的。阿Q 的「未經編碼」最終讓他稀里糊塗地死去,這不能說不是一場悲劇,但是阿Q 之外的編碼世界顯然才是更為重大的荒誕。
電影之所以把土谷祠中的老者和吳媽塑造成較為有情的人,描寫他們對阿Q的關照,讓魯迅原本冰冷的未庄多出一兩抹溫暖的色彩,其用心,也許是同情阿Q或者把魯迅式的絕望掩蓋下的社會溫情做一點還原工作,卻加深了那個世界本身的荒誕,溫情也成為反諷的表徵。在溫情與冷漠之間的張力場中,阿Q都是茫茫然的。他對土谷祠老者的關心未表現出多大的感恩之情,也誤解了吳媽的善良。在阿Q綁在囚車之上開赴午門的路上,他瞥見了人群中吳媽伸著脖子的腦袋。阿Q來不及與吳媽說上一句話,或者再說一遍「我要與你困覺」,吳媽還是會驚嚇而哭吧。誰又能斷定人群中的吳媽和人群不同的,她只是來「看殺頭」的麻木看客一員,還是來送阿Q最後一程,想要最後看一下這個曾經與她發生過短暫的「故事(事故)」的男人呢,至少,她曾經也是關心過他的極少數人之一?急匆匆的囚車帶走了阿Q,吳媽的鏡頭一閃而過,沒有慢下來特寫。阿Q的死顯然與她無關,也與任何人無關,也無意義。提供一場槍斃的消遣盛宴,是阿Q對未庄世界最後的貢獻。